草际鸣蛰,清风流萤。
碎布散落一地,官刀斜插土中,杂草从里还有几块碎玉。
一炷香前还你死我活的两人突然就这么“和谐”的相对而坐,如此变化乍一看好似很莫名其妙。
但倒也算合理。
毕竟不管是李显还是宋渔,两人心中都有顾虑,也都清楚“合作”其实是最好的选择。
只不过由于李显掌握着宋渔的弱点,战力也更强,因此眼下无疑是占据主导位置的一方。
“沧啷......”
“所以,太常寺为什么安插你进靖幽司?”
把官刀慢慢插回刀鞘,李显没有回应宋渔的道谢,只是平静说道:“总要有什么目的吧。”
“......京衙之间相互安插细作是常有的事。”
依旧低着头,宋渔过了片刻才轻声答道:“太常寺明面上掌陵庙群祀、礼乐仪制,但实则暗中也有收拢鬼邪之责,与靖幽司时有冲突,因此如我一样的细作并不少见。”
“收拢?”
李显敏锐的抓住了关键词:“什么叫收拢?”
“就是收集鬼怪之力。”
宋渔轻轻擦掉嘴角血迹:“靖幽司杀鬼,太常寺捉鬼,你可以这样理解。”
“照你这意思,太常寺跟日月会又有何区别?”
李显皱了皱眉:“都是一路货色罢了。”
“其实是不一样的。”
宋渔抬起头,很认真的解释:“日月会是将鬼祟封于人体,并且会为了得到大量的鬼而虐杀百姓。”
“但太常寺则是将鬼祟封于物中,且不会因此滥杀无辜。”
不会滥杀无辜?
鬼知道是真的没杀,还是杀了你没看到......
瞥了宋渔一眼,李显心里不屑,但同时也基本明白了太常寺的职责。
其实这没啥奇怪的。
鬼祟之力这么强,连日月会这种“民间邪教”都懂得利用,官方又怎么会不动这方面的心思。
“所以这便是太常寺造出来的吧。”
指了指一旁躺在地上的小铃铛,李显问道:“这种东西叫做什么?”
宋渔如实回答:“太常寺中叫做礼器,不过外人一般都唤作鬼器。”
礼器......还特么挺会“包装”的。
李显将铃铛捡起来看了看,动作很小心。
刚才从宋渔身上搜出来时他就觉得这玩意儿不简单,所以一直没敢乱动。
而现在才知道这小铃铛里竟然封印了一个鬼。
那不就跟“魍”差不多了么?
“这铃铛有什么用?”
将铜铃搁回地上,李显再问:“还有,太常寺既然能制造鬼器,那这么多年岂不是已经造出不知多少了,为何我却从未听说过?”
“因为虽制出了不少,但能用的其实不多。”
摇摇头,宋渔视线落在铜铃上:“相比于佛道两家的法宝,鬼器得来容易,可每用一次却必须要付出一些代价。”
“就拿这夜游铃来说,它虽可操控周围一定范围内的鬼祟离体,但每摇动一次,摇铃之人便会变得......”
说到这,宋渔突然闭上了嘴,脸颊也变得有些红。
李显见状不禁皱眉追问:“变得什么?”
“变、变得......”
宋渔紧紧咬着唇瓣,纠结了半天后才用很小很小的声音回答:
“男子变得更贪色,女、女子变得更淫荡......”
卧槽?这尼玛是什么副作用??
李显闻言瞬间目瞪口呆。
宋渔见他这幅模样不由得更加窘迫,赶忙岔开话题。
“不、不仅仅是夜游铃,所有鬼器都会有害处的。”
“有的会夺人视闻,有的会减人阳寿,有的甚至只用一次便会要人性命。”
“故而绝大多数鬼器都无人敢用,坊间自然也就鲜能听闻了。”
“......哦。”
稍显滞后的点点头,李显终于不再思考夜游铃的诸多“妙用”,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才继续问道:
“所以刚刚那个鬼是你弄出来的。”
“是......”
宋渔脸上红晕褪去,轻声承认:“在你来王家村之前,我就已发现这后山上藏有一个山精了。”
“恰好你方才又上了山,我想着试一试你,便操纵那山精藏在了山神庙旁......”
......
夜风阵阵,吹动乱草发出簌簌轻响。
到现在,李显基本已经把今夜发生之事的来龙去脉搞清楚了。
宋渔早就怀疑自己有问题,再加上自己恰好在半夜上了山,所以她就利用夜游铃操纵山精来攻击自己,想要试探自己究竟是不是一个“普通捕快”。
以上过程比较明了,但还有不少问题仍未得到解答。
而其中最为关键的无疑就是那个“水云身”了......
“这玩意儿是用来与太常寺传信的?”
李显从怀里拿出几张黄纸抖了抖,一共五六张。
除了那张被烧成一半的,其余的都没有写字。
“是。”
另一边,宋渔第一次与李显对视了一眼,虽然很快就又低下头去,但李显还是看到了她眼中的那抹恐惧。
“这种纸叫千里符,在长安并不少见。”
“只要将字写在符面上点燃,待符纸烧尽后,另一边相对的符纸上便会显出消息。”
“嗯。”
大概搞明白千里符的用法后,李显顿了顿,低头又一次看向那行写在黄纸上的小字。
【西塘现水云身,名李显】
片刻之后,抬头。
“所以,水云身是什么?”
“......”
身子一僵,宋渔闻言瞬间抬起头来,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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