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你说今年的万寿节，南越国也会派人来吗？”纤漾突然问道。
“嗯，南越和我东黎世代通好，我母后曾是南越的公主，现在南越的皇帝就是我的亲外公，每年的万寿节，他都会派人前来送上贺礼，只是今年不知道会派谁前来。西泽国派来的使者团，咱们已经看到了其中的一支，至于南越的拓跋小王爷，是否会亲自而来，倒不可知了。”
说着，他勾起唇角，对着纤漾调侃地一笑。
纤漾白他一眼，不去理会他话中的嘲讽之意，又问：“阿九，你能给我讲讲这四个国家之间的故事吗？”
阿九奇道：“大半夜的你不睡觉，还让我讲什么故事，快睡吧，明天我再说给你听。”
“不，我今天就要听。”纤漾虽然很困，仍是强睁着眼睛，固执地说道。
阿九无奈，只好说道：“要不咱们先上床，我说给你听，你要是听得倦了，就睡罢。”
“好。”纤漾点了点头。
等到二人上了床，阿九这才缓缓讲述起来。
“咱们这块大陆，共分四个国家，我东黎是占地最小的弹丸之国，其中南越最为强大，整个国土占了这块大陆的半边江山，南越国和我东黎相差不大，西泽则位置偏远，和其他三个国家很少有来往。”
“嗯。”纤漾聚精会神地聆听，生怕漏掉了一个字，她有种隐隐的预感，有一个谜团的答案，就隐藏在阿九的叙述里。
“我东黎地小民薄，物产不丰，但也能自给自足，南越国虽然国土和我东黎相邻，但它占据了北方，据说北方的雪山山脉中藏着一种极稀少的寒铁，这种寒铁用来做兵刃是最妙不过的，只要将小指甲大小的一块寒铁用在炼制的寻常刀剑，凡铁立刻会化身为神器，所以南越国虽小，却拥有其余三国不可忽视的战斗力。”
听到这儿，纤漾脑海中忽然浮现起在雁翎山程老大山寨中见到的那群黑衣人，他们所用的那种似刀非刀，似剑非剑的奇形兵刃，的确是锋锐异常。
她本来就怀疑这伙人来自南越，这时听阿九说起寒铁，又多了几分把握。
“我东黎国兵势不强，却每朝必出战将。尤其是这位程大将军，他乃是百年难遇的将帅之才，对于保住我东黎的国土江山可谓是功不可没。南越却没有像程大将军这样的人才，如何能让它不被人轻视践踏呢？所以，他们选择了和我东黎结盟，互为唇齿。南越国对我国一直虎视眈眈，却始终不敢轻举妄动，一来是因为程大将军镇守南关，二来，也是因为咱们和南越的同盟关系。”
纤漾沉吟不语，她脑中迅速闪过几个信息。
程大将军，南越，北冥，东黎……
程大将军是一个关键点，他牢牢撑住了这三国鼎立的局面。既然如此，如果那伙黑衣人真的是来自南越，他们谋害了程大将军，岂不等于是自断其臂？
想不通！
阿九的声音慢慢低沉下去，他已经两天两夜不曾合眼，加上那一日一夜足不停步地奔波，要不是仗着内功精纯，早就支撑不住，这时候回到自己的府里，心神一放松下来，倦意就涌了上来，不知不觉合上了双眼，睡了过去。
纤漾思索半天，听得耳边阿九的呼吸声沉稳绵长，显然已经熟睡，想起他这几天的疲累忧急担心，心疼地帮他拢了拢被角。
接下来的几天，表面上出奇的平静，柳皇后那边竟然也没有异动。
纤漾离京十余日，很是想念父亲，她先是回了一趟相府，探望老父，见柳丞相精神矍铄，不由放下心来。
因为万寿节将至，三国齐派使者来贺，景阳帝下旨，由太子负责安排接待事宜，所以阿九这几天忙得脱不开身，每天都要很晚才回府里。
就在这一派热闹欢庆的气氛中，另有一种传言，在帝都悄悄地散播开来。
纤漾先是接到了来自江北地区有关疫情的报告，传递消息的人说，疫情已经得到了控制，汤侍郎带着众位太医救治了大多数患病的百姓，同时也查清了这次疫情流传出来的原因，果然如同纤漾所料，信州城官吏贪婪渎职，以陈米赈灾，才酿成了这场大灾难。
与此同时传来的，则是有关程大将军不利的消息。
纤漾回到帝都的第二天，就得知程大将军也已经回到了帝都，比自己和阿九还早到了一天。想来那天夜里，阿九和自己先后离开之后，他就连夜冒雨赶回了帝都。
“不知道他中了阿九一拳，伤势如何？”纤漾本想前去探望，并为他诊治一番，可是想到阿九对自己和程大将军的误会，硬生生压下了这个念头。
她事后曾经问过阿九，阿九说，他当时击中程大将军的那一拳只用了三分力道，据他估计，程大将军的伤势应该不重，因为当他那一拳落下的时候，感觉出程大将军运气于胸，将他大半的力气化解了开去。
程大将军回到帝都之后，并未上朝，一直闭门不出，朝中大臣前去拜访探望，全都吃了闭门羹。
但随着万寿节的时日渐渐临近，三国各派使团前来帝都，为景阳帝贺寿，曾经有人看到，南越国和南越国的使臣频频出入程大将军府，还有人传道，程大将军府邸常常通宵达旦，彻底不眠，与那两国使臣把酒言欢。
这道流言刚刚传出之时，众人俱皆不信。要知道，大臣私自结交外使，乃是东黎国的大罪，程大将军身为当朝一品将军，岂能不知，又怎会知法犯法？
但是传言愈传愈烈，传播谣言之人将此事说得绘声绘影，宛如亲眼所见，听的人不由连连点头，不由不信。
所谓三人成虎，众口铄金。
不数日间，程大将军私下里结交外使一事已经在帝都传的是街知巷闻。
就在此时，又有人借着程大将军此次前往雁翎山剿匪一事大作文章，放言道，区区两千名山匪竟然劳动程大将军亲自出马，其中定有古怪，尤其是程大将军竟然将两千名山匪全部收编到自己的军中，那些山匪分明不是山匪，而全是来自南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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