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已之下,阿史那只能信口胡诌道:“单于,你不知道,我们习武之人,一旦出手,就很难控制得住。”
“何况,在哪种情况下,我若是不动手,就会被他们活生生打死,自然要先打完,才能停下来。”
不得不承认。
阿史那虽是一员武将,但这嘴也着实厉害。
不动声色,便把主动出手杀人,变成了不得已的自我护卫。
真不知道他到底是真聪明,还是真聪明,居然连步度根准备弃车保帅的意图都看不穿,还准备给他当挡箭牌。
只可惜,步度根在现场没有留下丝毫的线索,徐璆没有办法靠着分析现场,来还原对方是否尽到了管理的责任。
而阿史那的这一番话,也着实是给步度根背了黑锅,气愤不过的徐璆转向阿史那,再次询问道:
“你此言当真?”
“步度根单于果真制止过你吗?”
徐璆明显是在给阿史那机会,可阿史那对于步度根的信任,是远远超过对徐璆的信任的,因此他再次点头:
“没错。”
“我家单于的确制止过,但我没有忍住。”
徐璆停顿片刻,眸中带着一丝凶光:“果真如此?”
阿史那愚蠢至极,依旧极其肯定:“没错,正是如此。”
“好。”
徐璆心知对方下定了决定,干脆也不浪费时间,啪的一声惊堂木响起,当即站起身来,铿锵喝道:
“按照大汉律法,阿史那故意杀人罪成立,现判处死刑,明日晌午于刑场问斩,步度根虽然已经尽到了管理职责,但造成的后果,仍需要进行赔偿。”
“根据朝廷的初步统计,需赔偿鸿宾楼损失两千两百三十钱,以及受伤人员的治疗费用,十三人,共计四万五千两百二十六钱,死者四人,共计八百八十万钱。”
“合计需要赔付八百八十四万七千五百六十六钱,三日内需要完成赔付,否则将由官府强制执行。”
话音刚落,人墙外的百姓立刻山呼沸腾起来。
他们见识到了南阳汉庭的公正,这才是强汉该有的模样。
不过......
下一秒,徐璆再次喝道:“本官再次重申,不论是谁,鲜卑也好,乌桓也罢,甚至是大汉的子民,只要在大汉的疆土上,违反的大汉的律法,一律严惩,绝不姑息。”
言外之意非常明确,廷尉府是最公正的,绝对不会偏颇汉人,这次是阿史那故意杀人,那么下次,若是汉人犯罪,照样会处罚。
“好,大汉理当如此。”
“必须一视同仁。”
“没错,说得非常好。”
这次,轮到四方夷狄的人,拍手称赞。
这样的话从廷尉口中说出来,从某种意义上,就已经代表了皇帝的意思,更证明了皇帝对于客人充分的尊重与重视。
只有步度根一人,心态稍微有些崩。
这次的行动,不仅没有挑起四方夷狄对大汉的憎恨,更是令大汉在四方夷狄面前,做足了姿态,让自己的目的更加难以得逞。
如果仅仅只是这样,还自罢了,最为关键的是,自己麾下的大将阿史那,怕是真要折损在这里了。
“该死!”
步度根攥紧拳头,心中闪过一丝愤怒。
可惜,自己不在草原,否则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兄长,看来咱们要早些离开这里了,回草原了。”
扶罗韩颔首点头,压低声音回应:“没错,事情已经没法挽回,不如早点回去,早做准备得好,先灭轲比能,统一中部鲜卑再说。”
步度根长出口气:“我也正有此意,咱们明日便走。”
扶罗韩轻声道:“待会儿我便去安排。”
*****
皇帝行宫。
文德殿。
虽然刘辨端坐在上首,表面上正在读书,显得比较镇定,但实际上,他的心早已经飞到了廷尉府,甚至已经飞到了审判现场。
“辩爷别担心。”
军师联盟继续安慰道:“虽然步度根一定会狡辩,但你还是要相信徐璆的刑侦能力,他一直都没有来找过辩爷,证明他是有信心的。”
“当然!”
言至于此,军师联盟急忙补充道:“即便退一万步讲,徐璆在刑侦能力上稍稍有些欠缺,他也完全可以隔日再审,这种事情又不着急。”
呼—
刘辨长出了口气,轻声道:“话虽然如此,但我总是忍不住担心,毕竟还有很多蛮夷在,如果真的出现了意外,后果肯定难以想象。”
“虽然大鸿胪已经做好了安排,但这种事情的影响力还是比较大的,很多蛮族对咱们大汉原本就不信任,如果真的引起战火,又是一场屠杀。”
虽说刘辨不害怕跟四方夷狄干仗,而且他也有绝对的信心,能够赢得了对手,即便他们一起上,也未必是大汉的对手。
可是......
从内心深处而言,刘辨还是把他们当作兄弟姐妹的,骨子里是一家人,希望能够尽量以和平的方式,解决问题。
自己目前才十七岁,保守估计,将来可以活到六、七十岁,至少还能奋斗四、五十年,营造一个简化版的中..国,想来不是难事。
但如果,因为这一次事故,便导致如此伟大的计划泡汤,甚至还要以枪炮去决胜自己的同袍,不仅直播间的网友,可能会不爽,便是自己,也会相当不爽。
“报—!”
正当刘辨胡思乱想的时候,殿外响起悠悠一声传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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