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简·阿奎那干脆拂袖而去——接送囚犯的马车就停在大教堂门外——把让·霍恩中校一个人留了下来。
“那我也告辞了,”霍恩中校略一欠身。
梅森和安娜也弯腰还礼。
但温特斯没有还礼,“对了,中校,我其实没有什么话要和阿尔达梅上校说。只是想通知他一个消息,但这个消息,跟你们谁说都一样。”
“请转告第七战俘营的诸位,”温特斯轻描淡写道,“詹森·科尼利斯准将已经送来了第一期换俘名单,很抱歉,没有诸位的名字……看来,你们得在新垦地多住一段时间了。”
让·霍恩愣了一下,很快恢复了平静,他不卑不亢地问,“请问,能否让我们知道,科尼利斯准将换了谁?”
“他,呵,”温特斯似笑非笑,“换走了很多帕拉图人。”
“感谢告知,”让·霍恩中校颔首致意。
温特斯点了下头。
中校挺着腰杆,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教堂。只是他的背影,在梅森眼中无比疲倦、失落。
“他,”安娜轻声说,“好像很难过。”
梅森叹了口气,“科尼利斯本部长手里一共也没有多少筹码,换了红蔷薇的军官,那他们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家了。”
“无所谓,反正筐不嫌多,”温特斯一本正经地说。
梅森差点被口水呛到,不过仔细想了想后,他若有所思,“确实,筐总是不够用。修路、修桥、修工事,建墙、建房、建军营,到处都要用到……”
“容器嘛。”
“但它运起来真的很不方便。”
“谁叫它便宜呢?”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温特斯忽然用余光瞥到一双期待、恳求的蓝眼睛。
他不禁皱起眉头,但最后,温特斯还是决定听听那双蓝眼睛的主人想说什么。
“亲爱的,你和梅森学长先到前面等我如何?”温特斯对安娜说,“看样子,有人想跟我单独聊聊。”
“谁呀?”梅森循着温特斯的目光看去,轻而易举地找到了目标——卡伊·莫尔兰。
因为后者看似在和其他几位议会代表聊天,可那双蓝眼睛却一个劲地往温特斯三人这边瞟。
“你现在还不准夏尔和海因里希给卡伊议员通报吗?”梅森笑着问。
“没办法,”温特斯咬牙切齿,“不这样,这个家伙三天两头往我这跑,来了又不说正事,天南海北地鬼扯,死活赖着不走……”
“哪有这么夸张,”安娜嫣然一笑,“卡伊·莫尔兰先生还是很有魅力的,斯佳丽和米切尔夫人都很喜欢他,连老米切尔先生都对他赞不绝口。”
“那是你们没有看穿他的真面目,”温特斯醋意大发,“这家伙不怀好意。”
“什么不怀好意?”梅森笑容可掬,“人家不就是想和你攀攀关系、亲近亲近嘛?你想想看,‘四柱’里,除了你,他还能指望谁?”
“可别!公事公办就好。”见梅森学长也有被攻陷的势头,温特斯更加警惕,“我可不想和他走太近,这家伙摆明了是想挑拨我们——您刚不是还说,军队要团结?”
“你自己决定就好,”梅森不再多说,他看向安娜,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纳瓦雷女士,可否赏光,给我讲解一下枫石城大教堂的壁画?”
安娜微笑着,落落大方地挽住了梅森学长的手臂,“荣幸至极。”
梅森的脸“唰”一下子从下颌红到耳根,身体也不自觉变得僵硬,他可怜巴巴地望向温特斯,而温特斯只是摆了摆手。
于是梅森便被安娜拖走了。
果不其然,卡伊·莫尔兰就像是发现了新鲜牛粪的苍蝇,立刻朝温特斯扎了过来。
不过,出乎“牛粪”意料的是,卡伊·莫尔兰还把巴德也拉了过来。
温特斯不禁恶意地想,大概是“苍蝇”也知道,有巴德在场,温特斯不会说什么怪话。
离着还有几步远,卡伊·莫尔兰就搓着手开口,“见您一面可真不容易,蒙塔涅阁下。”
“公务繁忙嘛,”温特斯面无表情。
“唉,”卡伊·莫尔兰嘘寒问暖,“请您一定要注意休息,共和国没了您,万万不行。”
温特斯真不知道一个男人是怎么做到能和另一个男人说如此肉麻的话,他干脆转过头,看向巴德。
“你和博德夫人说过话了吗?”温特斯问。
“还没,”巴德摇了摇头,“现在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只是徒增未亡者的伤悲。万幸博德上校的夫人和女儿很坚强,她们会幸存下来的。”
“今晚别忘了来我家。”
“只要有好吃的,就别想少了我,”巴德咧嘴一笑,他体贴地碰了一下卡伊·莫尔兰的手肘,“卡伊代表有个好消息想和你说。”
“哦?”温特斯故作惊讶。
卡伊·莫尔兰感激地向巴德点了下头,然后看向温特斯,春风满面道,“枫石城的诸位先生已经向我表达了对您的支持,他们都被您的仁慈所感动,自愿缴纳动产税,支持战后重建。”
温特斯颇感意外——居然真是个好消息。
[坚贞]对于枫石城的佯攻,虽然连城门都没摸着,但却造成了非常大的破坏。
安雅河两岸,不知有多少磨坊、水车、民房被焚毁。
数万亩眼看着就能收获的春小麦,也被付之一炬。
放眼望去,满目疮痍。
这也是为什么,温特斯看到范斯高·阿尔达梅就火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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