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卡伊·莫尔兰走远之后,温特斯看着他的背影,舔着尖牙,冷声对巴德说,“这个家伙,就没怀过好意。”
“这次还是有几分真心的,”巴德笑着回答。
“有吗?”温特斯讶然,巴德的判断让他有点不自信了,他又面带怀疑地问了一遍,“真的有吗?”
“有,”巴德说,“你对他的成见太深了。”
温特斯不敢置信,“你怎么也被他拉过去了?”
巴德摇头笑着,“所以我才说你对他的成见太深。”
如果别人这样评价,温特斯只会一笑置之。但是巴德的话,让温特斯不得不认真起来。
他快速过了一遍自己与卡伊·莫尔兰的交集,反思自己是不是一直带着偏见看卡伊·莫尔兰。
片刻后,他睁开眼睛,喟然长叹:“我果然还是无法信任那个家伙。”
旋即,他正色问巴德,“那你是支持他的提议喽?”
“我觉得可以和卡伊·莫尔兰、马加什·科尔温合作一次。”
“摆明了是想挑拨我们和白山、雷群方面的关系。”
“是的,”巴德颔首,语出惊人,“但依我看,让他挑拨一次也无妨,说不定还能有奇效。”
“哦?”温特斯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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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空穴来风,未必无因”,眼下新军内部,确实出现了裂痕。
在对西林行省与北麓行省的席位问题的讨论中,票型每次都是五对一。
温特斯与盖萨·阿多尼斯、斯库尔·梅克伦,不约而同站到了马加什·科尔温的对立面。
但是没有任何变化、差距又过于悬殊的票型,反而给了马加什·科尔温指责其他三方相互串联的借口。
边江郡方面开始使用费边战术,不对抗但也不配合,迂回迁延,变着法子拖时间。
马加什·科尔温本人则滞留在北麓行省,压根没回新垦地。
至于温特斯的那份提案,其实没有“卡住”,想通过也不难。
盖萨的两票,可能要用东西换。
但斯库尔·梅克伦那一票,温特斯手拿把攥。
有了三票,卡伊·莫尔兰的那一票,自己就会找上门来。
但仅仅通过几张纸是没有意义的,话说得再漂亮,条款写得再周全,没有后续的投入,一切都是空谈。
无论是安置有劳动能力的伤残军人,还是赡养那些已经没有劳动能力、甚至没有自理能力的伤残军人,都需要大量的钱。
而一旦涉及到钱,那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安雅河两岸村镇的重建要钱、军队的补员和扩充要钱、在各个河口修筑炮台要钱、盖萨要钱、斯库尔要钱、温特斯也要钱……钱钱钱,新共和国现在处处都要用钱,
所以症结不在于票,在于钱。
而钱,需要马加什·科尔温配合。
因为无论是新垦地行省还是西林行省,都已经是被杉镰割过好几轮的麦田。
只有北麓行省,完好无损,未遭战乱。
事情就在这里卡住,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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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巴德说出了他的看法。“既然已是一潭死水,那就干脆砸块石头下去,至少也能听个响。”
“更何况,”巴德叹了口气。
“何况什么?”温特斯问。
“更何况,”巴德坚定地说,“北麓行省和西林行省的席位,不是唯一重要的问题。我们要做的事情那么多,怎么可以被这点小事绊住?”
“那就砸吧,”温特斯咬了咬牙,“听听能弄出什么响。”
随即,他蓦地一笑,“幸好安德烈走了,要不然,他肯定又要发那套‘还不如干脆都干死’的牢骚。”
巴德笑了一下,“说不定他才是对的。”
“你怎么也这样了……”温特斯苦笑,过了一会,他的笑容渐渐褪去,“你真是这样想的?”
“不,但我认为,不是同路人,就算现在和我们一起走,终有一天也会决裂;是同路人,哪怕现在和我们对立,将来也会和我们在一面旗帜下战斗。”
“只怕同路人还没来得及和我们相认,”温特斯打趣,“就被我们打死,或者把我们给打死了。”
“所以你要一直走下去呀,”巴德轻声说。
“你说什么?”温特斯没听清。
“没事,”巴德顿了一下,问,“你确定要投出这颗石头?”
温特斯哑然失笑:“不是你建议的吗?”
“可你也说了,我只是建议,”巴德憨厚地笑着,“相比我,我还是更信任你的决断。”
“[宁在一思进,莫在一思停],”温特斯恶狠狠地说,“砸就砸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末了,他还不忘调侃一句,“实在不行,就让安德烈‘把他们都干死’。”
“那,还有个人在等着见你,”巴德说,“我觉得,你也有必要见一下。”
“谁?”
“马加什·科尔温的密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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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枫石城大教堂附属修道院的偏殿内。
温特斯见到了马加什·科尔温的密使——不是军官,而是一个风度翩翩的中年男人,有一张保养得很好的脸。
握手的时候,温特斯留意到,对方的手掌也很柔软,没有长期握剑持枪磨出的硬茧。
简短寒暄了几句,双方进入正题。
温特斯本以为马加什·科尔温会直接谈北麓行省的席位,不曾想,中年男人一开口,竟吐出了一个令温特斯始料未及的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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