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听你的。”翠兰对云素连连点头。
“你什么时候不听云素的才奇怪。”颐指气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那是秋霞婆母的声音，云素即使听出来了，也当做没听见，兀自拉着翠兰往家的方向走。
“装聋作哑干嘛，拿了我们秋霞的东西，还装不认识我啊！”秋霞的婆母仍旧不客气。
翠兰本就对这个老泼皮有意见，听到她这么拐弯抹角的骂云素，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正要转身辩驳两句，被云素给拉住了。
“稍安勿躁。”云素在翠兰耳边低语，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秋霞的婆母快步来到云素的面前，夏日的风吹起她丝绦腰带，搭在云素的裙袂上。
“你找我有事？”云素看向秋霞的婆母。
“哼，你当初和我们秋霞姐妹相称，如今倒是得了秋霞不少好处，我告诉你，半路杀出来的姐妹都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秋霞的婆母轻嗤一声：“我儿子忌日快到了，秋霞到底和我才是一家人，你以后少在秋霞面前嚼舌根。”
“这话说的，当初村长和通判老爷们都是亲眼瞧见的，是您这位婆母要将秋霞浸猪笼，如今反倒张口闭口‘你的秋霞’不怕咬着舌头，烫了嘴吗？”
云素反驳了一句，那老泼皮脸色一僵。
“是啊，云素就是心太软，换做是我，谁搭理你这个老泼皮无赖，家底都赌完了，现在想起秋霞这个儿媳妇了。”翠兰讥诮一笑，“我呸，不要脸的玩意。”
秋霞的婆母面如菜色，却不理会翠兰，而是一味的盯着云素，“我儿子忌日是头等大事，再怎么说秋霞如今还是我家的媳妇，聘书婚书我都留着呢，哼！”
她说完这话扭头就走。
“云素，这老泼皮说什么聘书婚书？这是什么意思？！”翠兰小声问云素。
“聘书婚书就是能够证明秋霞妹子和她亡夫婚姻的证明，若是这老泼皮一纸诉状搞到官府，秋霞就必须履行儿媳赡养老人的义务，这是律法的规定。”
云素也没想到秋霞这个婆母会用婚书要挟秋霞。
“那可如何是好？”翠兰拧眉叹气。
“走一步算一步吧，先静观其变。”云素沉声说道。
等回家之后，翠兰将胖丫带了回去，午后还得去隔壁村子的集市卖泡菜，没在云素就逗留太久。
云素记挂着秋霞婚书的事情，想着去问问季长骋，她作为穿书人对这个架空朝代的律法知晓的不多。
等她端着饭菜挑帘进屋时，瞧见季长骋换了一身雨后天晴的青松泼墨宽袖衫，是去年买给季长骋的那套衣服。
啧，季长骋身材就是好，这衣服衬得他浓眉星目，俊朗隽永。
此时季长骋抬臂倚在床榻上的小矮桌上，垂眸正在翻看季亦泽临的字帖，听到动静时，抬眸看了一眼，瞧见是云素还有些意外。
“你的秋霞妹子回去了？”他随口问。
云素应了一声，将桃木托盘放下，“字帖收起来吧，该吃饭了，亦泽他们兄妹都在院里的柳树下吃呢，天气燥热，水缸里冰了西瓜，你要吃吗？”
季长骋没想到云素会突然提这个，明明昨晚还和他生闷气，早晨都爱答不理的，这才又抬眸看了她一眼。
“看我干嘛，不想吃就算了。”云素想着有话要问季长骋，总得示个好，何况西瓜还是秋霞送的，吃人最短，拿人手软，自然要帮秋霞解决问题才是。
“吃，我当然吃。”季长骋笑了笑。
等云素端着切好的西瓜递给季长骋时，不咸不淡的说道：“西瓜不能白吃，这是秋霞送的。”
季长骋早猜到云素又端饭又送西瓜，必定另有目的。
“莫非是秋霞遇到什么事情了？”他问云素。
云素先是摇头，随后又点了点头，反倒把季长骋给弄糊涂了。
不等他开口问，云素反倒将秋霞婆母提到婚书聘书的事情说了出来。
“这秋霞的婆母心思不正，当初我和秋霞在村长和通判老爷们的面前签字画押结成金兰，但那秋霞婆母并未立下字据和秋霞一刀两断。”云素说道。
“你是担心秋霞婆母借着这婚书聘书又攀附秋霞？”季长骋一语重地。
云素点了点头，缓缓说道：“秋霞眼下在富绅元府做绣娘，靠着刺绣的本领足以养活自己，这隔三差五的回村探望，也难怪秋霞那婆母会眼红。”
季长骋一听，便明白了云素的顾虑。
“秋霞在镇上过的如何没人在乎，瞧见她探望我这个姐姐，比当初在村子里过得滋润，她那婆母本是个厉害的，又爱赌还喜欢求道拜佛，这都是要花银子的。”
云素说道这儿，脸上闪过一丝怒意，“这秋霞的亡夫忌日就在端午节后，秋霞若是回来祭奠，她那婆母必定抓住机会索要银钱的。”
“所以你担心秋霞若不是给银钱，她婆母就拿着婚书要挟秋霞？”
“对。”云素说道：“自古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婚书就是夫妻的证明，儿子媳妇本就该赡养老人，秋霞的婆母若是抓着这点不放，怕是秋霞必定吃亏。”
“按照律法，确实如此，但只要秋霞和她的婆母签下字据，各自老死不相往来即可。”
季长骋继续说道：“女儿家出嫁后就要相夫教子，孝顺公婆，如今秋霞的丈夫早已去世，这需要区别对待，若立下字据画押，秋霞便可以与婆家断绝往来的。”
云素听到这儿，才算是放心了些。
季长骋瞧她如释重负的样子，才低头继续吃西瓜。
等吃饱喝足后，他才问云素，“你可想到什么办法让那秋霞的婆母心甘情愿的签下字据？”
正在思考的云素闻声抬头，“这个不着急，我得慢慢考虑。”
季长骋和她眸光相对，恰好一抹金色的光穿过窗户罩着她，那明眸映满烟波，让他心头一荡。
他早就知道云素的容貌不算最出挑，可日复一日的陪伴中意识到云素越看越让人惊艳，才情聪慧更是不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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