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砖头大小的草包，释放出的浓烟瞬间填满了整个房间，这本身就是一件怪事。
我注视着那个毛茸茸的脑袋——正是四大门中最常见的一门：黄皮子黄大仙。
看见黄皮子，我并没有表现出特别惊讶的表情，跟着艾民师父这么久，什么奇怪的事情都遇到过。
真正让我担心的，是刚刚电话里一诺提到的事情，听她的描述，这应该是被鬼附身的症状，而且是一个用仪式请来，但又送不走的鬼。目前已经有蜕皮的症状，这可不是一个好的预兆，倘若驱邪咒镇压不住，是会出人命的。
不光是她自己，还有在场所有人的人，都有性命危险。
浓烟之下，没有人知道屋子里是什么情况。片刻，艾民师父吩咐着：“好了，开门吧。”
男人嘴上答应着，身体却一直留在原地。
艾民师父笑了笑：“去开门呀。”
男人沉默了一会，声音有些颤抖：“开门？她手里可拿着菜刀呢！”
之前就听男人提起过，女人发起疯来会拿着菜刀到处乱砍，家中的所有东西都被砍坏了。在不清楚屋子里情况的前提下贸然进去，确实有被乱刀砍死的风险。
眼前这个密闭的房间，已经变成了薛定谔的房间。
艾民师父笑着挥了挥手，示意他放心：“没事，有我们在呢。”
男人又沉默了一会，使劲双手用力抹了抹脸，神情忽然变得坚定起来：“好！”
又点了点头，表示下定了决心。
他猛吸一口气，屏住呼吸走进屋子，呛眼的浓烟让他眯起眼睛。
很快，他也消失在了浓烟中。
屋中的摆设深深印在脑子里，他熟练地绕过桌椅，径直向炕走去。妻子在浓烟中消失的最后一刻，是坐在炕上的。
摸索间，好像绊到了一个东西，那东西贴着地面，软软的，像是一个老鼠。他能感觉到，那只老鼠逃出了屋子。
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他还是尽力眯着眼睛，把握着最后的安全感。径直来到炕边，探出双手不停摸索，却没有发现妻子的踪影。
人呢？应该在这里啊！他攥紧了拳头，心跳越来越快，准备重新寻找。
猛然回头，看见一张狰狞了脸。
两张脸鼻尖相对，相隔仅一公分，他能感受到对方呼出的热气打在自己额头上。
四目相对仅一秒钟，那张脸足已经让他毛骨悚然，全是汗毛炸裂，恐惧瞬间涌遍全身。
那张脸有一双血红色的眼睛，铁青的皮肤，被撕裂到两腮的嘴角用黑色棉线缝合着，伤口中露出一对尖牙。
“卧槽！”
他一声惊呼，泄了气。
浓烟灌进他的鼻腔，浓烈的刺激性气味让他咳嗽不止，努力想保持冷静，但随着大量浓烟的吸入，眼前的景象已经渐渐模糊，在那张脸的注视下，慢慢瘫倒在炕上。
眼前一片朦胧，但直觉告诉他，那张脸并没有离开，就在他的身边，正一动不动地注视着自己。
……
“喂！醒醒！”
他挨了两个重重的耳光。
慢慢睁开眼，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正骑在自己身上，狂扇自己嘴巴。
火辣辣的感觉从面部传来，这种痛感，绝对不止两个耳光这么简单。在自己昏迷的这段时间，应该至少挨了百十个嘴巴。
接着，又是两个重重的耳光。
他感慨着，就是这种熟悉的感觉！毕竟自己也不是第一次体验到双眼冒金星的感觉。能做出这种疯狂的事情，一定是自己的妻子。
见男人许久没有出来，我和艾民师父立刻撤走了草包，待浓烟渐渐散去才走进屋子，正看见了这哭笑不得的一幕。
“喂！别打了！你看清楚，他是你丈夫！”
听到我们的呼喊，女人才停下了手。她看了看我们，又看了看身下的男人，渐渐恢复了理智：“不对啊，我明明打的是鬼！”
从男人身上跳下来，脸上的恐惧渐渐转为愧疚，看来女人的精神恢复正常了。
她继续喃喃着：“不对啊！我明明看见了一个鬼，那个鬼披头散发的，有一双血红色的眼睛，嘴角一直撕裂到耳朵跟，还用黑色的棉线缝合着，还有一对尖牙！”
她看了看丈夫，陷入了深思。
“你可能是出现了幻觉吧。”一个精神病患者出现这种奇怪的幻觉也很正常，艾民师父并没有在意：“我觉得你们应该出来看看这个。”
艾民师父带着他们来到院子，院子中央有一张渔网，男人平日里喜欢下河捉点小鱼小虾以作消遣。只不过眼下的渔网中并不是小鱼小虾，而是一只黄皮子。
昏暗的门灯下。他从来没有在一个动物的眼中看到过如此丰富的神情，那种怨毒怨恨，仿佛下一秒就会冲破渔网，扑上来将自己撕碎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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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山脚下，看着小阳渐渐平静下来，五个人都松了一口气。出来野炊本是为了放松，真要是出点什么事情，没办法向她的父母交代。
“驱邪咒还真管用！”金培感叹着萨满法术神奇的同时，又往小阳身上贴了贴。
“你还想抱多久啊？！”一诺没好气地质问着。
金培这才缓缓放开怀里的小阳，动作十分缓慢，意犹未尽地回忆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
小阳空洞的眼神渐渐了有神情，苍白的脸也恢复了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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