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芽望着那个窄窄的民宅大门,没吭声,也不动。
灰衣人已往前走了两步,见状只好又退回来:“女侠,这里就是罗帮在白马镇的驻地了,我们进去吧。”
苏芽的视线在他脸上一扫,笑了笑:“嗯,我突然想到一件要紧事情,你来,咱们先合计合计。”
灰衣人不明就里,跟着她走到旁边的一条暗巷里。
刚进去,膝盖窝里就挨了一脚,直扑了个狗啃泥。紧接着就被苏芽一脚踏在背心上,动弹不得。
“大叔,给你机会你不使,非要作死,耍一次滑头就罢了,还没个停歇?”苏芽低声道:“莫非当我是个傻子?今日不灭了你,我得多生气!”
灰衣人的脑子全是懵的,趴在地上,只觉得被踩得只有出的气了,连忙挣扎着喊:“女侠……饶命……听我说……”
“再给你说三句话的机会,劝你拣着能保命的说!”
三句话保命?
这该死的丫头到底是发现了什么?
灰衣人憋得脑袋嗡嗡响,脸贴着满地泥泞,在晕厥的边缘坚持了片刻,终于道:“有个女的,带着人在找你……”
苏芽脚底下松了点儿力气,“这就算一句了,剩下两句再这么有头无尾的,就是找死了。”
灰衣人长吸一口气,被突然充沛的新鲜冷气刺激得眼前发黑,这丫头是真想杀人啊!技不如人,他也来不及权衡,只能凭借本能往外倒话:“是上头下的命令,让我们配合她寻找几个生人,里头有你的画像,还有个一直喝药的年轻人。”
“我的画像?”苏芽皱眉,“你确定,跟我长得像?”
“一模一样。”
“也没个记号啥的?”
“有,说脸上可能有块胎记,也可能没有。”
苏芽皱眉,知道她脸上胎记秘密的,只有宋瑾了。
难道是他和夏清风来了?
怎么这么快?又这么厉害,不仅潜出了淮安城,还与罗帮勾搭到了一起?
“还有最后一句,你可想好了。”
“最后一句,最后一句,”灰衣人紧张道:“没了呀女侠,能说的我全都说了。”
“这两句废话够买命的吗?那就别怪我了。”苏芽冷漠地扬起手,“你说说看:回头我是把你的尸体扔到那宅子前面,还是扔到真正的罗帮分舵前面?”
灰衣人心里卧了个大槽,苏芽居然知道罗帮真正的分舵所在!
心底最后一丝报复的坏心眼消散,他赶在最后关头道:“还有人找去了!”
苏芽的手顿住,她本来也没有要杀这人的意思,闻言皱眉道:“说清楚。”
“有渔民说在荒岛上见过两个亲热的年轻人,我帮里已另有人跟那渔民去看荒岛了。”
亲热的年轻人——苏芽脑中瞬间浮现前几日与沈淮在藏春岛上那个忘情的亲吻,红晕飘上脸,她手底下毫不犹豫地将灰衣人劈晕,这毫无眼色的人,该说不说的都不懂得筛选!
麻利地将灰衣人用他自己的腰带捆了,又将他的嘴堵住,苏芽把人往暗巷深处拖了,藏在柴火堆后面,然后便瞅着空档,闪身出了暗巷。
这地方已是白马镇的西边缘,再往西就是一片荒草地,苏芽观察过周边地形后,从那民宅与左邻之间的夹墙缝里摸进去,倒不敢在青天白日的潜入那座窄小无遮掩的民居。
这便给她见到了一个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人。
宋瑾,宋瑾竟然又是孙婆的扮相。
隔着雨帘,苏芽远远地看着他在堂屋进食,心中滋味,一时复杂难言。
宋瑾,他是寻来白马湖,来取她的内力了。
略一思量,苏芽悄无声息地从夹缝中退出,临走又将那灰衣人从暗巷中拖出来,带着他一路向湖边奔去。
此时不宜再生波澜,要赶在他的那个去藏春岛的同伙回来之前,将人拦住。
藏春岛上,那个爱吹牛的渔夫汉子呆呆地站在草棚旁边,与一个灰衣罗帮人一起,看着不远处的美人发呆。
夏清风脸上仍有些病色,只戴着一顶斗笠,四周纱帏在风中招摇,挡住了濛濛雨雾,往日那顾盼生辉的颜色却已淡去,目光笃定,竟有种不顾一切的气质。
穿青衣的手下在四周小心看过,回来禀报:“楼主,这里似乎是有什么要采摘的东西,地上有许多挖掘的痕迹,别的倒没什么异常。”
夏清风:“采摘什么?药草?”
手下:“大约是的,掘坑分散琐碎,看不出究竟是挖的什么。”
“竟是到这里寻药来了?”夏清风冷笑道:“也好,将它们都毁了。”
手下为难道:“楼主,雨下了几日,恐怕烧不起来。”
这么大片草地,自然是烧毁最方便。
夏清风明眸回转,在纱帘之下有湿冷的阴狠,“烧不得,不会砍了,掘了?”
手下一凛,“是!”
立刻喊上呆立在旁的渔夫和罗帮人,各自用刀砍,用手拔,这就祸害起草棚四周有挖掘痕迹的那一大片草地。
夏清风站在草棚底下,默默地看着三人的行动,看着那里一片一片遍地狼藉,心中有莫名的痛快,迅速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
她要护宋瑾,宋瑾保命和崛起需要的是苏芽身上的内力,而沈淮却一直护着苏芽。
敌人的朋友便是敌人,宋瑾说沈淮一直喝着药,却日益消瘦,看着似乎被赵庆的毒伤得不轻,那她便来个釜底抽薪,将沈淮给废了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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