樾衡目光一凌,顿时沉沦自陷其中,眼眸深沉,紧紧地回握住她冰冷异常的手。
入夜,沈翊宁的全身苦痛又开始发作了。只要她一入睡,眼前就会浮现那个古怪老婆子的阴冷笑容和恶心话语。如此来回往复了三天三夜。
第四日,已经过了道长约定好的时间,玄清道长也还未归来。她的神色颓唐,面容憔悴苍白,早已没了往日的神采光泽。入夜,待她喝下了一碗玉屏风散汤药,身上的疼痛缓和了一些,再次昏昏沉沉地入睡。
无风无光、万籁寂静之夜,她满身湿热焦躁,老婆子的声音再次从远处幽幽传来:“无用的,无用的,都给我吧,给我吧......”
长满褶皱和暗淡黑斑的双手举着那把古怪法器伸向她的头顶,敲一下再敲一下,老婆子龇牙咧嘴地将她的天灵取出来,狰狞大笑道:“不要挣扎了,都给我吧,都给我吧......”
沈翊宁拼命地伸出手来抓住她的法器,不曾想竟然意外划破了自己的手掌。她忍着疼痛想要抓住自己的最后一丝灵气,不停地向前伸手......
沈翊宁急急伸手去挡,不曾想当自己的手触碰到她的脸时,她的老脸顿时痛苦万分、扭曲变形,老婆子倏然发狠地掐着她的脖颈,厉声责骂她:“你、你这贱女人,就跟姨母一样,都是骗子,你、你去死......”
然而她的狰狞面容反而越飘越远,不知怎么的,霎时魂飞湮灭。
眼前的人影突然由暗转晴,转而是一个娇俏的小姑娘双目猩红地瞪着她,使劲地掐着她的脖子,撕心裂肺地哭喊道:“你、你、你答应过要为我报仇的,你答应过要为我洗刷冤屈的,你答应过我的,所以我才选择了你......”
她撕心裂肺地哭喊着,胸口又痛又冰,止不住地抽搐冷颤:“不要、不要过来......我求求你们了,不要......”
“三娘,三娘,阿宁,阿宁,无事的......”
有人在唤她阿宁,有人在抱着她,暖意源源不竭。是、是道长回来了吗?
她拼劲全力睁开红肿朦胧的双眸,映入眼前的不是玄清道长,却是他。
“阿宁,没事的,没事的......”
李钰轻轻地拥着她,温柔地挪了挪她的头部,让她可以舒服地枕在他的胸前。
沈翊宁就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那般紧紧抱住他,主动伸手环住他的腰,满怀委屈与不甘倾涌而出,哭得越发凄惨可怜:“李钰,我怕是要活不成了,这我怎么这么惨呀,从前也是,如今也是......”
李钰连忙打断她的话,端来一碗温水一勺一勺耐心地给她喂下去,柔声安慰道:“好了好了,不会的,我已派人围剿了那座破旧酒庄,很快就会有消息。”
沈翊宁觉得自己的脑袋都麻木了许多,想要努力保持着一丝清醒。她软绵无力地倚靠在他胸前,哑声说道:“王爷,去寻宅子里是否有人爱用艾草香或是堆了很多艾草枝叶。再看看有没有一个面目狰狞的老婆子,他们都叫她神女大人......”
才缓了一会,她的心脏又开始隐隐刺痛了,缓缓地喘着气,心底涌现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李钰看着她憔悴的面容,低声问道:“时辰还早着,再睡会可好?”
沈翊宁抬眸看了眼窗外,果真还是漆黑一片。
她点点头,哑声说道:“好,可是心脏痛得我睡不着,你、你不要离开我好吗?”
李钰的心宛若在滴血,他第一次见她如此软弱粘人,想必身体一定是万分痛苦难受。他拥着她一同躺下,像哄孩子一样轻轻拍着她的背,哄着她入睡。
天微微亮,康铭匆匆来报,酒庄里的所有人,无论男女老少,都已被抓来了。
外头声音嘈杂,沈翊宁睡得很不安稳,很快也清醒过来了。
李钰耐心地帮她系好了中衣和外衫,又给她搭了一件厚重保暖的貂皮斗篷。他看着她苍白憔悴的面容,满眼都是心疼。
沈翊宁靠在他的身侧,虚弱地搭着他的肩膀,借着他的力气才能一步一步蹒跚着走出屋子。
院子里已经跪着黑压压的一群人。
为首之人当然是阁罗华,此时他的面色同样苍白,额间冷汗直流,他的双腿传来阵阵挫骨之痛,直窜心窝,宛若深处无间地狱。
她冷冷地瞪着他,哑声问道:“你口中所说的神女大人在何处?”
阁罗华一愣,淡然自若地回视着她,缄默不语。
“你不说也没关系,樾衡,把她给我拉过来。”沈翊宁不再理会他,转而指向跪在一侧的阁玲珑。
樾衡毫不留情地拽过阁玲珑,将她压在沈翊宁面前。
“你呢?你也不知道吗?”沈翊宁阴冷地看着她。
阁玲珑第一次见到沈翊宁如此阴森寒冷的表情,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她微微抬起头,看了阿兄一眼,可是阿兄没有给她任何指示,她只能缩头缩脑地低下了头。
“樾衡,把她的左腿打废,让她和他的好阿兄做一对天造地设、门当户对的好兄妹!”沈翊宁说出此话时,眼中已经没了丝毫的怜悯温情。
樾衡得了命令,面无表情地拽起阁玲珑,拿起旁边的一根铁棍,开始一下一下地重重捶打下去。
阁玲珑被人压在冰冷的泥地上,痛哭流涕却挣扎不得,感受到了膝盖处的刺痛,很快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幽幽传来,她的左下肢已然没了知觉。她使劲抬头看向她的阿兄,可是她的好阿兄只是闭上了眼睛不再看她,没有任何为她说话和求情的念头。
她抵挡不住,不停看向阁罗华,哭喊出声:“阿兄,救救我,救救我......”
可是阁罗华依旧没有任何的动摇,面无表情地侧过头,没有再理会她。
阁玲珑算是看明白她这位铁石心肠的阿兄了。想来神女大人弃他于不顾,很有可能也是因为阿兄无法兑现他曾经对神女大人夸下海口的承诺。
她心如死灰,周身冰冷,不停地摇着身子,磕头求饶:“我、我说,在、在后头。”她的眼神已闪闪躲躲地往后方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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