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转眼，他又不见了。
垂眼之下，是漂亮的婚纱，碎钻铺满裙摆，像是一条漂亮的美人鱼，美得惊心动魄。
“我爱你。”戒指套进她的无名指中，她垂眸看着半跪在面前，一身矜贵沉稳的气息，偏偏笑的格外开怀。
那双向来叫人捉摸不透的眸，干干净净，没有一点儿偏执的影子。
戒指终于戴上，他笑了起来没起身，眼尾缀着红。
像是要哭。
他说话很轻：“原来，我可以好好爱一个人的。”
低头在她的戒指上吻了吻，不舍得抬头，只有低沉的声音带着股哑意，磨得人心颤。
“对不起。”为我曾经做过的错事。
一瞬间的光影翻飞，她身上的婚纱也不见了踪影，最后那点明亮的颜色，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是章予霖。
他没有笑，只是望向黑暗的地方，有些怅然：“总有很多后悔的事情，最后悔的就是我的自私。”
“谢谢你，糖糖。”
在这样一条伤害你的道路上，你还愿意给我机会。
救赎我这样的一个灵魂。
唐棠只是抬手揉了揉他的发顶，唇角微微弯起：“回去吧。”
分不清是对他说的，还是对自己说的。
也许都有。
系统及时进行了播报。
【隐藏任务开启——
碎片收集4/4，核心收集0/0。】
碎片收集齐了。
只剩下核心了。
所以核心是什么呢？
唐棠吐了一口气，扫了眼不算很碍眼的四个人：“走吧，回去吧。”
物理回去的方法。
唐棠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做虎鲸顶海龟的场面了。
就......
很想笑啊。
哈哈哈哈。
这四位哪一位不是人中龙凤，偏偏被系统挥成了四只海龟。
老实讲，如果这四位真想做点什么，系统也奈何不了他们，但是不知道系统跟他们说了什么东西，几个人心甘情愿被虎鲸顶来顶去。
后面还是因为实在是路远，所以懒得顶了。
她笑的肚子疼，差点儿滚下系统的大鱼尾。
最后还是人家伸手扶着她的腰，把人给拉住了。
唐棠笑得差不多，一双含笑的眼看他：“你会变成泡沫吗？”
他检索了一下知识库。
查找到了内容。
是《海的女儿》。
他认真地看着她，那双浅灰色的眸落在她顾盼生辉的眉宇间，道：“宿主，我的形象是鲛人，不是笨蛋美人鱼。”
她也不反驳，懒散地靠在他的怀中，听着他清晰可闻的心跳，望着一望无际的海。
“我想回家，你会帮我的，对吗？”
他揽着她的腰：“为宿主服务，是我的责任。”
她双手撑着他的胸口坐起来，掌心下的心脏跳的真好听啊。
一下一下的。
那四位都没有。
“如果你会死呢？”
这样的问题对他而言，是个很深奥的东西。
他的意识为她而生，很多人类的感情，他尚且还不明白，他只知道喜欢他。
而她说的死，他也只是同代码源文件销毁画上等号。
于是他道：“没关系，我不在乎。”
他不是那几位，游戏的男主，他只是她的系统，是唯一的。
她可以不止有他，但他只有她。
“你不想把我留在这里吗？只要我留下来了，你就能永远拥有我了。”
她蛊惑着无知的系统。
“男主已经对你没有威胁了，这个世界的核心对你而言，也没有多少威胁了，你留在这里，就是创世主一样的存在，可以操控我的一切。”
她拉近彼此的距离，呼吸随着吐字一起落在他的鼻下。
这是所有人都想要的东西，这个游戏世界最重要的东西。
她已经猜测到了。
在四位男主死后，这个世界依旧没有崩溃的时候，她就猜到了。
气运不会消失，只会转移，没有谁比一个刚开了心智的智能更加好操控。
甚至只要加以引导，就会产生很大的变化。
这个世界不是没有人来杀她了，是杀她的人，变成了系统。
换而言之，这位新男主，在她身边。
他茫然了一瞬，很认真地告诉她：“你会不开心的。”
“我是那个核心，对吗？”他是聪慧的、善于分析的系统。
他能从她的言行举止中分析出很多东西，也能用他只能容纳她一个人的心脏去感知她的情绪。
“别难过，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他那流光溢彩的尾巴尖，卷了上来，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像是在安抚。
有些话不能说，因为有祂在监视着。
但是他依旧抱着她：“宿主，我永远在您的身边。”
唐棠承认。
这傻鱼确实有点勾人。
可恶。
她扭头，对着他的心口咬了一下。
却能听到剧烈的跳动。
头顶传来系统好听的声音，像是混了spring药一样：“宿主，如果您真的想补偿我，可以试试选项B吗？”
选项B是什么来着？
【B.人外......会过劳死吗？】
唐棠：“......”
好小子，在这儿等着她呢！
她还没回答，一瞬间就飞上来四只王八，一口一块地方，咬住系统的胳膊跟尾巴。
唐棠对上那八只眼，觉得头大。
这就不该是个乙女游戏。
什么恋爱，扯淡！
这分明是大冤种养成记！
她就是纯纯大冤种。
回了岛，唐棠就站在每个人面前，要东西：“把你身上最重要的东西，给我。”
四个男人统一伸出了手，搭在她的手上。
唐棠：“......”
她反手拍开他们的手，瞪了一眼：“还皮是不是？”
最后只能一个一个来了。
唐温明给她的是一朵海棠花。
宋灏给她的是死时抱在怀里的向日葵。
张伯瑞给她的是一颗染血的佛珠。
章予霖给她的是一颗尖锐的虎牙。
看着逐渐离谱的东西，她眼皮子跳了跳，看向章予霖：“这是什么？”
他有些茫然：“牙。”
“哪儿来的？”
“我的。”
“张嘴。”
张开嘴，还真缺了一颗，笑起来像地主家的傻儿子。
她平静的目光扫过在场的四个人。
这四位带给她很多情感，丰富多彩，绚烂又荒唐。
他们的爱是病态的，或许认错很久以后，她会原谅，会有一个he的结局，但是......
她总记得在墓地祭拜宋阿姨时，昏厥的时候，记忆里出现的那个人。
他穿着病服，绝望得叫人心碎。
她想，也许有人在等她呢？
“这一次，我真的要回家了。”她手中握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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