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中闪过一个场景。
翻倒的车里,滚烫的怀抱,他被擦破的额角,鲜血滴落在她的唇上,渗进去。
他或许是眩晕了,低头碾磨着她带血的唇,血腥味在两人的湿软的唇上传递着。
这种生死关头,他掀开了“哥哥”的外衣,泄露了自己克制的爱意。
后来呢?
她记不清了,只记得昏暗的光线里,他眼底泄出的爱与解脱,仿佛有种死别时的决绝。
“言柏,过来。”她站在离他只有两步之遥的地方,望向他。
他回头对上她平静的视线,心底燃烧的绝望与疯狂,似乎一下就被扼住了,将他从崩溃的边缘拉回,像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救命稻草一样。
几步之遥,他愿意吗?
是愿意的。
他想着,他大概还是自私的,依旧做不到什么大义,见她在他面前呼唤时,总是会忍不住奔向她。
于是他走过去,距离拉近,他没伸手,潮红的眼静静看着。
她懂他的克制,也懂他的绝望。
哪怕失去那一部分的记忆,她依旧会选择这样的路。
她伸手将人抱住,环住他的腰,手攀上他的突出的蝴蝶骨,带着颤抖的弧度。
脸贴在他的心口,听着他仍旧在跳动的心脏,温声询问:“刚才是发生什么了吗?”
万家灯火,也总有一盏带着烟火气的属于他。
“看到秋千动了,以为是妈妈回来了。”
“怕妈妈看到我生气,有些控制不好情绪,手重了,小橘挠了我一下。”
“再抬头看时,妈妈就不在了。”
“你来了。”
青年清清冷冷的声音诉说着方才发生的一切,平静中又透着股压抑。
她不由得抱紧些许,轻轻道:“是的,我来了。”
我来带你走出这样的黑暗了。
抱了很久很久,他才从那样的绝望崩溃中走出,身体一点一点回暖。
他好时,又恢复正常,还会哄着她回去睡觉。
她还是不放心,最后两人达成了约定,他在床边打地铺,两个人手上系着绳子。
一个睡床,一个睡地上。
好在被子厚,也不会冻着。
她悄悄探头看了他两眼。
睡着的人乖多了。
她没忍住,摸了一下,又悄悄缩了回去。
他慢慢睁开眼,眸中一片散乱的星光,半晌弯了弯唇。
次日他带着她去了她高中的学校。
高中是紧张的,她来时,老校长知道厚,特意回来接待了她,最后得知只是想回来随便走走,就让他们自己走了,笑着说了一句:“在一起就好。”
她不大明白这里的弯弯绕绕。
看向言柏。
言柏递了根小卖部里买的棒棒糖过去,边在操场上走,边同她说起这段记忆。
“爸爸去世之后,我的身份也被他们当着妈妈的面揭穿了。”
他离开后,就不再是那个拥有一切温暖小家的唐温明了。
他改回了言柏这个名字,慢慢变成了一个运筹帷幄的商人,杀伐果断,每一个项目从他手里经过,几乎都能再得两成利。
父亲极为看重他。
说来也是可笑,父亲这么多年,只有一个体弱多病的弟弟,身体最后也被诊断出生不出孩子,所以才会想着找我。
多可笑。
“有时候压力太大,就会过来看看你,老校长人很好,没赶我走。”他说起这些过往时,总是带着淡淡的愁绪。
唐棠也不打叉,就这么静静听着。
他说那个生病的弟弟很聪明,说他发现弟弟跟她在一起读书,说他看到她和他的弟弟在一起说话,笑的开心。
言柏踩着红色的跑道,想起那些年的过往。
青春期的她已经亭亭玉立,站在那里就是独树一帜的好看。
他总是远远望着她,不敢靠近。
他在下一盘自己都不知道有没有可能成功的棋,他无意以此邀功,也无意将她拉进来。
他成为她整个青春的旁观者。
而那个本该是私生子的弟弟,享受着他拼搏得来的富贵,成为她青春的参与者。
老实说,他对那个弟弟是嫉妒的,甚至一度想将对方安排到国外去。
但他不能,大权未握时,他什么都不能做。
那个弟弟阳光又开朗,就算他曾数次冷脸相对时,也依旧笑脸相迎,偷偷告诉他父亲的喜好,免得他挨训。
又偷偷给他送吃的,不论多晚回来,总是能看到他留下的灯。
有时候他对项目动手脚,哪怕对方都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也依旧会借着病来帮他遮掩。
一点也不像个私生子该有的样子,甚至过于干净灿烂。
他不知道该怨谁,让他生活得如此折磨。
他日日夜夜煎熬痛苦,又恍觉有希望在前方。
他听弟弟说过喜欢的人。
她就是那样好,值得所有人喜欢。
他们好像才是最般配的人,少年的文弱气质,却带着灿烂的向日葵味道,少女含苞待放的生机与娇美。
他们并肩走在校园的路上,为比赛而感慨,为学业而谈论。
他们看起来就像是天作之合。
多让人嫉妒啊。
倘若他一直被父亲教导,他就可以用一切手段,将他们分开,再囚禁住自己的金丝雀。
倘若他一直被妈妈教养,他就可以大方地祝福,像个哥哥一样防着觊觎她的人。
他见过善恶,见过悲喜,见过温柔跟冷漠,他感受过被尊重的滋味,所以他无法囚禁唐棠。
他被善意相待,所以他无法对弟弟做出什么。
所有人都很好,他站在这样的荒流中,不知该怎么办。
坏的不够彻底,好的不够透彻。
“后来他死了。”他停下脚步,用帕子将旁边的位置擦了擦,示意她坐下。
这个位置正好能看到对面的向日葵花圃,刚播种没多久,还没开花,只有嫩绿色的枝。
“你记得他吗?”他偏头询问。
她有些恍然:“不。”
“他死在我的嫉妒里。”他轻声道,微风拂过衣摆,他也像是要被吹走了一样。
她怔怔望着他,牵着他的手慢慢收紧。
“言柏,你知道我的记忆只是剔除了你吧?”
他不明所以,却依旧点头。
“所以,为什么那个名叫章予霖的弟弟,我想不起来?”
他眼中漫上茫然。
她道出更残忍的真相:“言家一直只有你一个人。”
在最黑暗的日子里,他幻想出了那样的一个人,参与她的青春,也救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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