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助冒充松寿丸被处决后,半兵卫立马赶回了自己位于美浓的居城菩提山城。在他前脚到达的还有不明情况的松寿丸。
“大人,少主他真的……”
阿福问道。
半兵卫抬手阻止他说下去,示意此事不要让身旁的松寿丸知道。
阿福瞟了一眼松寿丸,眼神中带着些许的恨意。
“竹中先生为什么要带我来到此处?”
松寿丸问。
“只是暂避风头,要委屈你在此居住一段时日了。”
半兵卫回答道。
“可是我逃了,不就证明我黑田家心中有愧吗?不行,我要回去!”
“现在回去,你必死无疑。”
半兵卫说。
“我不在乎!如果我的死能证明父亲的清白,我死不足惜。”
“你可是黑田家的未来……”
“竹中大人你表面上救了我,实则是在害我黑田家。若我黑田家蒙上背恩忘义的骂名,又有何未来可言?”松寿丸挑着眉毛继续说道,“我知道了。一定是你嫉妒我父亲的才智,企图抹黑他的名声,好让秀吉大人舍弃我们黑田一族!”
一旁的阿福实在咽不下这口气,破口大骂:“黄口小儿!都怪你父亲藏有私心,三心二意。要不是我家先生特地从前线赶回来,你的小命早就葬送在五条原了。你竟敢还在这里大言不惭!可恨,我家公子竟……”
“阿福!不可放肆!”
阿福怒不可遏,打算好好教训一顿松寿丸,可被半兵卫厉声阻止。
“大人。”侍卫在门外紧急求见,“大公子来了!”
“什么!?”
半兵卫大惊。
“他人到哪了?”
“已入玄关。”
“怎么会……”
半兵卫连忙抓紧松寿丸的肩头叮嘱道:“这关系到黑田家、羽柴家、竹中家上下几百口人的性命。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长子半助!切不可被大公子看出问题,明白吗?”
面对如此惶恐的半兵卫,松寿丸吓得只好傻傻地点了点头。
半兵卫话音刚落,信房便已经站在门口。
“大公子,你怎么来了?”
半兵卫僵硬地笑道。
“父亲交给我的任务还没有处理完,所以特来此处,多有打扰了。”
信房回答道,可他的眼神却始终盯着一旁的松寿丸。
“阿福、半助,你们先下去吧。”
半兵卫吩咐道。
阿福行了个礼退出了房门。可松寿丸正要走却被信房留住。
“半助留下。”
松寿丸第一反应是看向半兵卫,见半兵卫点头才又回到了原位。
“几岁了?”
信房问道。
松寿丸怯懦地回答道:“十一。”
“菩提山城附近可有什么好玩的去处?”
松寿丸面露难色,眨巴着眼睛,偷瞄半兵卫。
“怎么?没有出去野游过吗?”
“平日父亲管教甚严,不曾外出野游。”
松寿丸回答。
“这样啊。那呆在城中一定是成日学习兵法了?”
“是……是。”
“那么好,我考考你。”
信房吊着嘴角,脸上却毫无笑意。松寿丸显然十分畏惧,他连抬头与信房对视都不敢。
“作为君主,该如何处置背叛者?”
这问题显然若有所指,松寿丸不能暴露自己,只好回答了一句“应当处死”。
“那对方的人质该如何处置?”
“这……”
“这个问题很难吗?”
信房走到松寿丸面前,蹲下身子,直勾勾地盯着他的双眼。
视线避无可避的松寿丸吞咽着口水,颤巍巍地回了声“处死”。
“没错。若是不杀,当初为了确保对方效忠而索取人质就会变得毫无意义。重要的是日后将失去约束臣子的威信。”信房站起身继续说道,“背叛之人唯有处以极刑才能震慑其余那些持有异心和幻想的人。”
松寿丸想要反驳,可半兵卫的手已经摁在他的肩上。
“大公子说的不错。”
半兵卫微笑道。
“我有一事想不明白。当初小寺家答应臣服我织田家,父亲提出人质要求。为何送来的不是小寺政职的嫡子而是官兵卫的孩子呢?”
“小寺政职老来得子,嫡子又体弱多病。小寺舍不得,所以迟迟未肯交付人质。官兵卫担心右府大人心生疑虑所以请求用自己的孩子替代。考虑到当时的情况,右府大人于是宽容答应了这个请求。”
半兵卫回答道。
“就是这么一时的心软,才使得小寺家敢肆无忌惮地背叛我方。所以父亲才为此感到震怒,而促成这一切的便是官兵卫。没想到官兵卫也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啊!据我所知,松寿丸也是他惟一的孩子。”信房像是想到了什么,饶有兴趣地问道,“官兵卫今年几岁?”
“三十有三。”
“正值壮年啊!难怪了,即使舍弃了一个孩子,也还能再生上一个两个啊。”
“不会的!他不是这样的人!”
终于忍不住的松寿丸反驳道。
“我看黑田家全是这样的人!”信房提高音量说道,“身为小寺家臣却与织田家眉来眼去。嘴上说着为了大义,实则是为了另攀高枝。可一见风向不对,又立马过河拆桥,这种无情无义的无耻之徒,应当处死他一家,以绝后患!”
“我父亲绝不会是这种小人!”
松寿丸含着热泪争辩道。
信房一脸坏笑道:“你承认了?”
松寿丸后悔地缩起脑袋,紧紧抓住膝头。
“既然承认了,就说说你的看法吧。”
松寿丸心有不甘地抽泣着:“因为他是我的父亲,我相信他……父子之间就该无条件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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