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
特务科值班室。
值班员孙富贵在看报纸。
齐越推门看了一眼。
“齐副队长。”
孙富贵赶忙站起身。
齐越问：“有异常吗？”
孙富贵说：“一切正常。”
齐越又问：“其他人呢？”
孙富贵说：“王朋和大平例行巡视，刘德胜买饭去了。”
齐越说：“晚上都精神着点。”
孙富贵恭声答应着。
齐越没再说什么，抬腕看了一眼手表，关上门走了。
孙富贵坐下来，瞥了一眼墙上的钟——这属于下意识行为，两人在谈话中，其中一个看向别处，另一个大概率会做出同样的反应。
现在是五点五十五分。
齐越走到楼梯口，迎面遇见拿着手电筒的王朋和大平。
按照特务科内部规定，节假日值班期间，值班员每两小时必须巡视一次。
“齐副队长，你怎么来了？”
大平打着招呼。
齐越说：“没事，顺路过来瞧瞧。”
调查警正衔的高级官员，当然不能见谁告诉谁，在没找到确实证据之前，对内部也要尽量严守机密。
目送齐越上了三楼，王朋问大平：“齐副队长这是干啥来了？”
“还能干啥，查岗呗。”
大平举着手电筒四处乱照。
王朋摇头：“不对。”
大平问：“咋不对？”
王朋说：“特务科在二楼，他要是查岗，上三楼干啥去？”
大平皱眉：“对呀，三楼也没人……”
王朋诡秘一笑：“谁说没人，孙爱娣刚刚去了档案室。”
大平说：“我看见了，咋了？”
王朋低声说：“我听说，齐副队长在刑事科的时候，他们的关系就非同一般，经常在一起约会。”
大平瞪大了眼睛：“你啥意思？”
王朋说：“你这个人，脑子一根筋！”
大平切了一声：“你脑子才一根筋呢，真当我听不懂啊，你不就是想说，他们是约会来了吗？”
王朋说：“这是你说的，我可没说。”
大平哼了一声：“谁说的也是扯淡！”
王朋问：“咋就扯淡呢？”
大平说：“要是真的像你说的，齐副队长和孙爱娣约会，他单身一个人，回家多好，想干啥干啥，干嘛要偷偷摸摸来警察厅呢？再说了，你说的约会也不止他们俩，还有其他人。”
王朋挠挠头：“那他来干啥？”
大平淡淡的说：“要么是来查岗，要么是有其他公务……”
值班室门开了，孙富贵探出脑袋：“伱俩磨叽啥呢，吃饭了！”
“刚才就是闲聊，你别乱说啊。”
王朋低声嘱咐大平。
……
档案室在西楼三楼最西侧，隔着参事官办公室，是厅长办公室，厅长办公室对面是财务室。
齐越停下脚步，走廊里十分安静，档案室门缝隐约透出灯光，这就说明档案股的人已经来了。
齐越蹲下身，借着灯光仔细看了一会，昨天临下班前，清洁工把地面擦的很干净，能够清楚的看到，一串三接头皮鞋脚印向前延伸。
马壮也有一双三接头皮鞋，从鞋码大小来看，基本差不太多。
齐越四处看了看，用事先准备好的两片鞋垫形状的胶纸，快速贴在鞋底，这样做能避免留下脚印。
如果档案室恰巧出来人，随便找个借口也能搪塞过去，身为特务科行动队副队长，不放心楼内的安全，到处看一看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三接头皮鞋脚印，在财务室门口很凌乱，之后向另一侧走去，很显然，皮鞋的主人在这里有过逗留。
齐越掏出铁丝，在厅长办公室锁芯内捅了几下，然后用力一扭，啪嗒一声轻响，铁丝断在锁眼里，他毫不停顿，立刻原路返回，到了档案室门口，揭下脚底的胶纸，推门走了进去。
“齐副队长，好久不见。”
档案股内勤孙爱娣起身相迎。
齐越目露惊喜之色：“是你呀，咱俩可真是好久不见，从我调去特务科，差不多有大半年时间没见了。”
孙爱娣说：“主要是你太忙。”
齐越说：“瞎忙。嗳，你最近怎么样？”
孙爱娣说：“还是老样子。”
两人年龄相仿，说话也能谈得来，齐越在刑事科的时候，偶尔还能约上几个相熟的同事聚一聚。
简单寒暄了一会，齐越说：“我要调阅沈放的档案。”
“请等一下。”
孙爱娣很快拿来两个文件袋。
齐越说：“这个、我要拿走。”
孙爱娣说：“知道。”
齐越问：“登记薄呢？”
正常来说，借阅档案必须登记签字。
孙爱娣说：“来的时候，股长交待过了，你不用签字。”
齐越知道，这肯定是高克俭的安排，估计是担心事情不稳妥，给特务科引来麻烦，不签字，等于没证据。
把文件袋装进公事包，齐越说：“孙小姐，麻烦你了。”
“老朋友了，跟我还客气。”
孙爱娣微笑着说。
想起白雪说的话，齐越叹了口气：“没错，朋友之间，真诚最重要。”
孙爱娣看着他：“你有心事？”
齐越说：“一时感慨……嗳，你走不走？走的话，我送你。”
孙爱娣笑道：“我就是专门为你服务的，你走了，我还待着干啥。”
齐越说：“那一起走吧。”
孙爱娣关了灯，两人出了档案室。
此时，王朋倚在窗前，一手拿着筷子，一手端着饭盒，看见齐越和孙爱娣从楼里出来，用脚碰一下大平。
大平问：“干啥？”
王朋冲楼下努努嘴。
大平看了一眼，没说话。
……
夜色中。
轿车转过街角。
孙爱娣的家也在滨山路，距离白公馆只隔一条小马路，正是因为住处离警察厅近，档案股股长才派她来。
“其实，你不用送我，走几步就到了。”
孙爱娣对齐越说。
齐越笑道：“老朋友了，跟我还客气？”
孙爱娣也笑：“学的可倒是快。”
齐越说：“等哪天有时间，约上小陆他们，好好聚一聚。”
“好啊。”
孙爱娣欣喜的说。
很快，轿车到达目的地。
孙爱娣下了车。
她家住胡同最里。
齐越不放心也跟着下车。
嘀嘀！
一辆轿车开了过去。
车里的人是余锦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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