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rn 胡氏甫一进来,便目光挑剔的四处审视。见到厅中坐着的女客时,她不满地皱起眉头,仿佛对此很是厌恶。rn 她身后跟着的两个丫鬟则一脸趾高气昂。rn 有伙计上前招呼,“请问娘子可有预定雅间?或是要在大堂就坐?”rn 胡氏面露不屑道:“本夫人可不是没规矩的,在此公然抛头露面、不顾体统。”rn 闻言,伙计一愣,她不是没遇到过不好伺候的客人,或许这位夫人是想要单独的房间,便再度扬起笑脸道:“那夫人不如随我到楼上雅间,雅间安静,没有人会打扰您。”rn “小店新推出了一款点心,夫人不如尝一尝,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伙计热情介绍道。rn 胡氏却不接话,她目光凌厉地盯着伙计。见她身上穿着短打,头发梳成男子发髻,身为妇人却如男子一般打扮,简直不伦不类。rn 后边有伙计见胡氏如此情状,不由生出几分警惕,忙去通知青萝和柳氏。rn 胡氏皱眉问接待她的女伙计,“你为何要做如此打扮?简直毫无女子风仪。”rn 闻言,女伙计脑袋里满头问号,她只不过图做事方便而已,和女子风仪有何关系。出门干活,谁还讲究这么多。rn 她犹豫了一下,随即答道:“女子裙裳长,梳妆也要费些时间,倒不如男子装束便利。”rn 柳氏和青萝前后脚赶到。rn 见伙计们皆围在一处,柳氏便上前询问发生何事。rn 伙计们将胡氏的举动简略描述了一下,末了其中一人问柳氏:“柳娘子,前边那女客瞧着就是个刁钻的妇人,一进门就给咱们摆脸色。”rn 有人提议道:“要不把她赶出去吧,既然不是来花钱的,我们干嘛要搭理她。”rn “不可不可,咱们毕竟开门做生意,还是要和气生财。”柳氏忙道。rn 那边,胡氏见来了一个年轻女子和一个小孩,猜测这女子应该和奇思阁的东家有关系,便开口喊道:“你们东家是谁,让你们东家出来。”rn 柳氏见状,只能出言道:“我就是这里的东家,不知道这位娘子有何指教?”rn 她走到离胡氏不远处,面目沉静看着胡氏。rn 胡氏挑眉,没想到奇思阁的东家居然如此年轻,她扬声道:“你就是东家?”rn 柳氏颔首,“是我。”rn 青萝站在柳氏身后,默默观察这妇人究竟意欲何为。rn 胡氏走到柳氏对面,哂笑道:“指教不敢谈。只不过有几个问题想要问问店家罢了。”rn 柳氏不想打扰店里的客人,便提议道:“娘子既有疑惑,我现下恰好有些时间,娘子不如随我到屋里坐下慢慢谈。”rn 胡氏却不肯:“就在这儿说。”rn 她上下打量柳氏,全然一副挑剔的眼神。rn 柳氏皱眉,内心不喜她的举动,却碍于礼貌不好指责。rn 胡氏一脸肃容,正色道:“身为女子,本该仪态端庄、行坐有矩,为家中男儿操持家务、料理后宅。”rn “但你们这奇思阁,却毫无规矩可言,全然不顾女子闺范。”说着胡氏指了指摆在前厅的沙发、藤椅等,似是对这些东西深恶痛绝。rn 店内坐在大堂闲谈的几位女客听到此言,纷纷不自在地挪了挪屁股。rn 她们如今就坐在这柔软舒适的沙发上,喝着新榨的果饮,没有在家中相夫教子、料理家事,成了这位妇人口中的“无矩”之徒。rn 青萝知道,奇思阁自从经营以来,确实引起不少争议,但不满的大多是男人,倒是第一次遇到有女人指责她们。rn 不对,或许也是有的,只不过没有像这妇人一般,上门来指手画脚的。rn 柳氏也觉得荒谬,她对胡氏道:“娘子既不喜欢我们铺子,不来便是,我们也没有硬拉着客人上门的本事,何须在此吵嚷。”rn 大堂和楼上雅间里还有不少女客在,柳氏担心这妇人的言语会引起她们不满,继而迁怒她们奇思阁。rn 站在后面观察的青萝觉得有些不对,她轻声问旁边的伙计,“你们有人认识她吗?知不知道是谁家的人?”rn 伙计们俱都摇头,表示没见过这妇人。rn 没人认识?rn 一进门就挑刺?rn 青萝眯了眯眼,莫非这妇人是早有预谋,专门来铺子里挑事儿的。rn 这边,胡氏见奇思阁的东家不过是个年轻娘子,不由起了几分轻视之意。她逼近柳氏,问:“不知东家贵姓?”rn “柳。”rn “哦,原来是柳娘子。”胡氏眼神看向青萝,“那是你的女儿?”rn 柳氏不知她为何要问青萝,她走到胡氏面前,挡住她看青萝的视线。冷声问道:“你究竟想做什么?”rn 胡氏满脸讥嘲,“我不过是可怜柳娘子的夫君和孩子罢了,竟有你这样不守规矩、抛头露面的妻子和母亲。”rn 闻言,柳氏瞬间气得满脸通红,她从未听过如此指责之言,“你……简直,胡说八道。”rn 青萝也听的皱眉,她忍不住反驳胡氏道:“我们不过是做生意罢了,家中人也从未看低过我娘,这位娘子何必在此恶语伤人。”rn 胡氏面露不愉,连一个小孩都敢出言顶撞她,果然是一家子都不守规矩。rn “身为女子自当相夫教子、侍候长辈,为夫家繁衍子嗣。”胡氏伸手指着青萝,对柳氏喝道:“你看看你教养的孩子,随意插嘴,顶撞长辈,这一脸不驯的模样,日后有哪个夫家敢娶她。”rn 青萝只觉牙疼,不明白这个满口三从四德、规矩体统的人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她要嫁给谁跟她可一文钱关系都没有。rn 真是晦气!rn 青萝上前,拉住柳氏的手,示意她消气,别跟这种不知所谓的计较,简直浪费时间。rn 胡氏却不肯罢休,死死盯住柳氏,非要她说出个子丑寅卯来。似乎只要柳氏说不出来,便能证明她的话就是对的,她的话就是金科玉律,必须每个女子都得遵循。rn 见此,青萝不由暗暗咬了咬牙,大声问胡氏:“我们便是不遵从你的规矩,又能如何。女子在外抛头露面,又如何。我们挣得的每一文钱,皆是干干净净清清白白。我们做的每一件事,皆是出自本心发自肺腑。”rn “再说,何为规矩,娘子你有你的规矩,我们自有我们的规矩,我们的规矩不触犯律法,不违背道德,娘子你又怎知一定是错的呢。”rn “何况,女子存于世,难道就只有困于后宅、依附男子这一种活法吗?”rn 青萝字字掷地有声,不仅问倒了胡氏,也问倒了在场的其他女子。rn 是啊,身为女子,难道就只有一种活法吗?rn 突然,二楼传来一阵掌声。rn 随即有一女声赞道:“说得好。”rn “谁说女子就只能相夫教子,为后宅琐事操劳一生。”rn 周姒沿着楼梯缓缓走下,步履从容,眉眼带笑,她朝青萝微微颔首,随后看向愣住的胡氏,又环视一圈周围的女子们。rn 声音温柔而不失坚定,道:“女子也有凌云志,巾帼何曾输须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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