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坚贞]的军官们坚信,“新垦地叛军”让他们编筐,是为羞辱他们。
某种程度上,[坚贞]的军官们甚至认为“新垦地叛军”的这种举动是可以理解的——毕竟,是他们来到奔马之国,而不是对方攻入山前地。
不过理解归理解,仍不妨碍联省军官们大骂“日羊佬”背信弃义,不按照投降时说好的条件,给他们“军官应有的待遇”。
但是他们很快发现,“新垦地叛军”在做这件事情的时候,没有糅杂进什么情绪。
对于“新垦地叛军”来说,让俘虏编筐就像敲钟起床、吹号就寝一样,是一件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事情。
战俘营的管理者甚至给每名联省军官都指派了一个“师傅”。
按前者的说法,这是要让“老人”发挥传帮带作用,帮助新人尽快上手。
[坚贞]的军官们隐隐感觉,比起羞辱他们,帕拉图人好像……更想要筐。
这就超出了联省人的理解范畴。
不过纵使不理解,也不妨碍[坚贞]的军官们集体罢工抗议。
然而预想中的激烈对抗没有发生,战俘营的管理者似乎早已对此见怪不怪。
不编筐随意,反正不干活,就只有白水、野菜、黑面包——野菜还得自己去院子里面挖。
绝食也随意,正好省出一份餐费。
抗议?抗议更随意。
整个过程,联省军官们仿佛在跟一个死物交涉。
神学家们说,“地狱不存在比地狱存在更可怕”; 而对于军官战俘营里的联省人,帕拉图人不恨他们,比帕拉图人恨他们,更让他们难受。
他们喊,帕拉图人没反应;他们骂,帕拉图人没反应;他们绝食,帕拉图人也没反应;不管他们做什么,帕拉图人都没反应——除了筐,帕拉图人只要筐。
大约一周后,负责关押[坚贞]军官的第七战俘营开始上交箩筐,不过数量很少,质量也差,只能拿去砌墙。
不过随着时间推移,第七战俘营的产量稳步提升,产品质量也逐渐趋好。
但营中仍有一名俘虏,从始至终没有碰过一根柳条。
那便是范斯高·阿尔达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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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枫石城大教堂,博德上校追悼会的现场。
让·霍恩中校从怀中取出一封信——日羊佬的战俘营除了清水和黑面包,不免费提供任何东西,纸笔都得拿筐换,所以中校从怀里拿出来的,其实不是信笺,而是他的汗水——郑重交给温特斯·蒙塔涅。
“这是我们的抗议信,”中校彬彬有礼地说,“我们认为,贵方对我们的虐待,违反了我们与贵方的约定。”
“信已收讫,”温特斯接过信笺,和颜悦色地回答,“我们认为——贵方似乎对于‘虐待’一词的理解有误。。”
让·霍恩心平气和:“不人道的对待,就是虐待。”
温特斯从容不迫,“我其实更好奇,您认为的‘人道的对待’,是什么样子的?”
安德烈在旁边直打哈欠,他实在懒得听这一老一小打机锋,于是悄悄地走了。
有人离开,就有人来。
“别跟这家伙废话了,前辈,咱们走吧,”头上同样裹着纱布的简·阿奎那少校来到霍恩中校身旁,恶狠狠地瞪了温特斯一眼,“反正言而无信的是他们,说好给我们‘军官应有的待遇’,转头就把我们丢进黑牢里。”
“诸位前辈,你们现在住的地方,都是我们以前住的,”梅森轻咳一声,为自己的作品正名,“可不是什么‘黑牢’。”
“那只能说明你们之前都住在牢里,”阿奎那少校反唇相讥。
温特斯向学长摆摆手,转头看向简·阿奎那,“那您所说,什么样的待遇,才是‘军官应得的’?”
简·阿奎那一时语塞,恼羞成怒,“我懒得跟你玩文字游戏!”
“不要回避问题,前辈,请您教教我,什么是‘军官应得的待遇’?”这次轮到温特斯不依不饶,“请您告诉我,哪一份文件规定了‘一个联盟军人俘虏另一个联盟军人’时,应该给予后者什么样的待遇?
“还是说,您认为自己已经不是联盟军人,想参照主权战争时对帝国战俘的优待政策,要求我们给您提供一个弃暗投明的机会?”
简·阿奎那被噎得说不出话,他没想到这个小后辈不仅剑术硬,嘴巴还这么毒。
他嘴唇哆嗦着,“我,你,你……”
但温特斯还没结束,他话锋一转,反问,“抑或是说,你们之前俘虏过联盟军人,所以有先例可供参考?”
不待简·阿奎那开口,温特斯已经给出答案,“没有,你们没有,你们已经十几年没打过仗了,你们也从没击败过任何一支联盟陆军。”
温特斯直视两位大前辈:“但我不一样,我不仅击败过,我还击败过好几次。所以要参考先例,也只能参考我定的先例。而诸位现在享受的待遇,就是之前被我俘虏的联盟军官享受的待遇,也就是诸位应得的待遇。”
温特斯顿了一下,“所以,还有什么问题?”
简·阿奎那脸色一阵青、一阵紫,换其他人,他早就大吼一声,扑上去跟对方扭打了。
但面前这个人不行,一来,真打不过; 二来,跟一个二十期以后的小兔崽子一般见识,简直是自降身份; 而且一旁还有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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